天禄阁内那部以“编绳密码”精心加密的《劾状总录》被李信郑重地锁入青铜金匮仿佛一头被暂时囚禁的洪荒巨兽收敛了爪牙蛰伏于黑暗静待破匣而出的那一刻。
然而这并非终点而是另一个起点的标志。
劾状是纲领是控诉的檄文但要真正钉死曹节、王甫、赵忠这等盘根错节的权宦集团仅凭一份文书是远远不够的。
需要的是能与之相互印证、形成无可辩驳闭环的——铁证链条。
接下来的数日整个南宫乃至洛阳城中某些不为人知的角落一场无声的、高效的信息与物资调运悄然加速进行。
无数条隐秘的线索如同百川归海向着皇宫最深处的那间书房——清凉殿汇聚。
李信成为了最忙碌的枢纽。
他频繁出入于宫禁身影时而出现在羽林卫驻地时而隐没于某些低品级官员的府邸时而又与一些看似普通的商贾、匠人短暂接触。
每一次接触都意味着一样关键的物证或一份珍贵的口供被悄无声息地送入宫中。
清凉殿一侧的偏殿已被临时改为证物存放之所。
这里戒备之森严甚至超过了天禄阁。
羽林卫十二时辰轮班值守寸步不离所有进入者包括李信本人都必须经过严格搜检。
殿内数张长案拼凑在一起上面铺着洁净的白布。
各类证物被分门别类小心翼翼地放置其上: 物证区: · 来自赵忠西城私库的那几把“特制”劣质环首刀与武库中“发现”的劣刀并排放置刀身上的瑕疵、断裂的痕迹在明亮的光线下清晰可见。
旁边还有陈墨出具的详细验刀文书从金相、硬度、锻造工艺等多方面论证其不堪使用且与武库制式刀规格完全一致。
· 几卷从少府、大司农衙门档案库中“流失”出的账册副本上面用朱笔圈出了数笔去向不明、数额巨大的款项经手人签名模糊却又能隐约指向宦官集团的核心人物。
· 甚至还有几件从曹节、王甫外宅中“流出的”奢华器物(通过张让渠道描述由画匠精细绘制图样)其规格远超其俸禄所能及。
· 北寺狱下毒案中那个被羽林卫当场缴获的、包有砒霜粉末的小纸包被密封在一个琉璃瓶中旁边放着太医令桓典那根变得乌黑的银针。
书证区: · 除了那部核心《劾状总录》的副本外还有大量辅助性书证:被曹节党羽篡改过的奏疏草稿、他们与地方官员往来密信的抄件、被压迫至死的囚犯的原始诉状(从未能上达天听)、以及一些投靠过来的低阶宦官、被迫行贿的官员提供的证词笔录上面按着鲜红的手印。
· 张让通过特殊渠道送出的、关于曹节集团内部决策、人员调动、资金流向的密报被单独归类这是从敌人心脏刺出的最致命匕首。
口供与人员: · 那名在北寺狱被当场拿获的下毒狱吏已被秘密关押在由羽林卫完全控制的秘密地点。
经过反复审讯(并未动用酷刑而是以家人安危和戴罪立功为筹码)他已详细交代了接受谁的命令、如何取得毒药、具体行动计划等细节并画押确认。
这份口供的价值巨大。
· 几名被羽林卫暗中保护起来的、关键案子的证人如那位险些被毒死的李膺门生虽然身体极度虚弱但也提供了宝贵的中毒前后的证词。
· 甚至还有一两位在曹节集团外围、见大势已去、试图主动投诚以换取宽大处理的小宦官也被李信暗中控制提供了许多内部信息和旁证。
所有这些碎片化的证据被卢植带领着几名绝对可靠、精通律法的尚书台低级郎官(皆是其门生或清流子弟)日夜不休地进行整理、核对、归档。
他们将每一份物证、书证、口供都与《劾状总录》中的相应条款进行关联标注。
用不同颜色的丝线在简牍边缘系上标记与金匮中那部总录的“编绳密码”遥相呼应。
例如提及赵忠贪墨军械的劾状条款旁会标注“参见物证甲叁号(劣刀)、书证地柒号(赵忠宅邸图录)、口供人贰号(投诚宦官述)”。
指控曹节北寺狱灭口的条款旁则标注“参见物证玄壹号(砒霜药包)、口供人壹号(下毒狱吏)、书证黄伍号(桓典验毒记录)”。
这是一个极其繁琐浩大的工程如同编织一张巨网每一个网眼都必须牢固每一处连接都必须精准。
卢植常常工作至深夜眼窝深陷却目光如炬仿佛又回到了当年在东观校书的日子只是此刻校对的是国家的纲纪是奸佞的罪孽。
刘宏也会时常来到偏殿静静地翻阅那些整理好的证物链。
他不需要事必躬亲但他需要确保整个体系的完整和可靠。
他的目光扫过那些冰冷的物证、潦草的书信、血泪交织的口供脸色平静但袖中的拳头却时而攥紧。
这些纸片、刀剑、口供的背后是无数被家破人亡的忠良是被蛀蚀的帝国根基是沉沦的公正与良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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