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互搀扶着每一步都如同踩在棉花上又像是拖着千斤重担。
来时觉得漫长压抑的通道在返回时更是显得遥遥无期。
唯一的光源是方朝阳手中那支光芒黯淡了许多的强光手电在浓稠的黑暗和尚未完全散尽的稀薄煞气中艰难地劈开一小片可视范围。
黄虎几乎将大半重量都压在了方朝阳身上他喘着粗气胸口如同破风箱般起伏嘴里还无意识地哼哼着:“方哥……俺……俺好像看见俺太奶奶在向俺招手了……她手里还端着一碗油汪汪的红烧肉……” 方朝阳本就力竭被他压得一个趔趄没好气地低斥:“闭嘴!那是煞气侵体产生的幻觉!集中精神运转我教你的法门!” 他自己也是强弩之末识海中那新得的虎符印记与太平法印虚影都黯淡无光如同耗尽能量的星辰只能依靠微弱的本能汲取着小天地内残存的灵气和怀中丹药的药力缓慢恢复。
(方朝阳内心独白:这憨货伤成这样还忘不了吃……不过他这纯粹到极致的执念或许反而是对抗煞气侵蚀的良药?至少他没像那些雪尸一样被完全扭曲。
) 好不容易前方终于出现了那层隔绝内外的、粘稠冰冷的“薄膜”。
两人奋力一冲重新回到了风雪呼啸的荒原之上! 刺骨的寒风裹挟着雪粒打在脸上虽然冰冷却带着一股属于正常世界的、令人心安的“生气”。
两人几乎是同时瘫倒在雪地里贪婪地呼吸着这相对“洁净”的空气尽管肺部被冷空气刺得生疼。
天光已然大亮但铅灰色的云层低垂风雪依旧没有停歇的迹象。
回头望去那个通往地狱的洞口依旧黑黢黢地张着但之前那股令人心悸的、主动外溢的煞气已经微弱到几乎感知不到仿佛那巨大的肉瘤真的被暂时“催眠”了。
“暂时……安全了。
”方朝阳仰躺在雪地上望着灰蒙蒙的天空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白色的哈气在眼前迅速消散。
紧绷的神经一旦松弛排山倒海的疲惫和浑身上下无处不在的酸痛便席卷而来。
黄虎四仰八叉地躺在旁边哼哼唧唧:“方哥……俺……俺好像又活过来了……就是……饿……” 他肚子适时地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咕噜”声在这风雪声中都清晰可闻。
方朝阳连翻白眼的力气都没有了从几乎空掉的小天地里摸出最后几块压缩饼干和牛肉干扔到他身上:“吃吧吃完赶紧运功疗伤此地不宜久留。
” 黄虎如同看到救命稻草也顾不得身上伤痛抓起食物就往嘴里塞嚼得嘎嘣作响含糊道:“方哥……还是你最好……” (方朝阳内心独白:最好?若不是带着你这憨货我何至于如此狼狈?但……若没有他死命挡在我身前恐怕我也未必能撑到激活虎符、引动残阵的那一刻。
福兮祸所伏祸兮福所倚古人诚不欺我。
) 两人在背风处休整了足足两个时辰依靠丹药和粗浅的调息总算恢复了一些行动能力。
方朝阳的伤势主要在于法力枯竭和神魂损耗而黄虎则是肉身创伤和内息紊乱更重。
好在两人体质都异于常人恢复速度还算可观。
期间方朝阳仔细感应着识海中的虎符印记和与脚下大阵的那一丝联系。
封印暂时稳固但那被镇压的“污秽之源”并未被消灭其核心深处那股令人不安的、充满恶意的悸动依然存在只是被层层封锁变得极其微弱。
(方朝阳内心独白:治标不治本。
这封印历经百年本就残破此次强行加固恐怕也维持不了太久。
必须找到彻底解决之道或者……找到当年设立这远古封印的存在留下的线索。
那个向下的通道……) 他再次将目光投向那幽深的洞口心中权衡。
黄虎见方朝阳盯着洞口看一边揉着还在发疼的胸口一边凑过来心有余悸地问:“方哥咱……咱还要进去啊?里面那大肉瘤子看着可不像是能讲道理的……” 方朝阳摇了摇头指向洞口旁边、之前被煞气和战斗余波掩盖的一处区域。
那里似乎有一些人工开凿的痕迹像是一个小小的、类似祭坛或者碑座的石台上面覆盖着厚厚的冰层和污垢。
“不进去。
但在离开前需要看看那里有什么。
”方朝阳说着挣扎起身走到石台前。
他用“却邪”剑小心地刮去表面的冰层和污垢露出了下面粗糙的石质表面。
石台上刻着一些更加古老、甚至有些残缺的图案和文字并非太平道的符箓风格更加粗犷、原始。
图案描绘的是一些模糊的人形似乎在跪拜一座……山?或者某种耸立的巨大物体?而文字则是一种方朝阳从未见过的、如同虫鸟鱼迹般的符文。
(方朝阳内心独白:这不是太平道的手笔!年代似乎更为久远!难道在张梁将军发现并利用此地之前就已经存在更古老的文明在此设立过什么?) 他尝试用神识去触碰那些符文立刻感受到一股苍凉、厚重、如同大地本身般的气息其中还夹杂着一丝微弱的、与那“污秽之源”截然相反的、充满生机与净化意味的能量残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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