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军阵中传令兵疯狂挥舞着猩红的撤退旗帜刺耳的铜钲声响彻战场。
士兵们抬着伤员拖着同袍残缺不全的尸体在箭雨掩护下缓缓后撤。
城下的护城河早已被鲜血染成暗红色水面上漂浮着断箭、残肢、破碎的旗帜和几具泡得发胀的尸体在夕阳映照下构成一幅地狱般的图景。
樊瑞和张开的人马甚至没能靠近城墙——宋军的三十架床弩和十五台投石机组成了一道死亡防线任何试图突破的部队都会遭到毁灭性打击。
樊瑞的右臂被一支床弩箭矢擦过整条袖子都被撕成了布条露出的手臂上血肉模糊; 张开的铁盔上插着三支羽箭其中一支距离他的太阳穴仅有半寸之遥箭尾的白羽随着他的呼吸轻轻颤动。
史文恭端坐在乌骓马上铁甲下的肌肉绷得紧紧的。
他亲眼目睹了攻城部队如何像潮水般涌向城墙又如何像退潮般狼狈撤回。
夕阳的余晖照在他阴沉的脸上将他挺拔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在地上投下一道孤独的剪影。
终于他缓缓抬起戴着铁手套的右手做了一个收兵的手势。
鸣金。
这两个字仿佛有千钧之重从他牙缝里挤出来时带着血腥气。
随着撤退的号角声响彻战场清平县城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宋军士兵将头盔抛向空中用长枪拍打着盾牌发出整齐的咚咚声; 有人抱头痛哭有人跪地感谢上苍更有人直接瘫坐在地上直到这时才感觉到后怕。
城楼上的战旗在晚风中猎猎作响旗面上的宋字在夕阳下显得格外鲜明。
王禀站在城楼最高处任由晚风吹动他染血的战袍。
这位向来严肃的老将嘴角微微上扬但眼中的凝重却丝毫未减。
他望着城外正在撤退的梁军目光扫过那些横七竖八的尸体和折断的兵器最后落在远处那杆绣着梁字的大旗上。
清点伤亡加固城墙。
王禀的声音不大却让周围的将领立刻安静下来 多备滚木礌石检查火油储备。
他顿了顿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 这不过是第一仗。
入夜后王禀独自在城楼里研究地图。
烛光下他的手指从清平县慢慢移到真定府又移到河间府。
羊皮地图上密密麻麻标注着山川河流和驻军位置他的指尖在几个关键要塞处反复摩挲。
窗外不时传来伤兵的呻吟和巡逻士兵的脚步声但这些都无法分散他的注意力。
报! 亲兵在门外高声禀报 吴玠将军遣快马来信边军半月内可至! 王禀枯瘦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
他起身走到窗前望着远处梁军营地的点点火光轻声自语道: 等十万边军一到... 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地图上 莫说河北东路就是京东、燕云也未必不能碰一碰。
与此同时梁军大营却笼罩在一片压抑的沉默中。
营帐间的火把明明灭灭将巡逻士兵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
中军大帐内史文恭坐在案前面前摊开的军报上密密麻麻写满了伤亡数字。
烛火在他刚毅的脸上跳动投下深深的阴影将他紧锁的眉头勾勒得更加深刻。
报—— 亲兵的声音在帐外响起 各部伤亡已清点完毕。
阵亡两千三百余人重伤一千七百轻伤不计... 史文恭没有抬头只是摆了摆手。
待亲兵退下后他猛地一拳砸在案几上震得烛台都跳了起来烛泪溅落在军报上将那些冰冷的数字晕染开来。
王禀... 他咬牙切齿地吐出这个名字眼前又浮现出白日里那固若金汤的城墙和城头上飘扬的旗帜。
帐外北风呼啸而过卷起地上的枯叶和尘土。
那声音像极了战场上伤兵的哀嚎又像是对这场失利最无情的嘲讽。
远处传来伤兵营里军医的呼喊和伤者压抑的呻吟偶尔夹杂着几声战马的嘶鸣。
史文恭走到帐门前掀开帘子望向清平县方向——那座小城在月光下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轮廓城头上的火把连成一条蜿蜒的火龙仿佛在嘲笑着他的失败。
传令各营 史文恭的声音低沉而沙哑 加强巡逻防备夜袭。
明日...明日再议。
说完他重重地放下帐帘将清平县的灯火隔绝在外。
烛光中他的身影在帐壁上投下一个巨大的阴影那影子随着烛火的摇曳而晃动仿佛一头被困的猛兽。
秋风卷着沙尘掠过营帐发出呜咽般的声响仿佛在预示着即将到来的腥风血雨。
中军大帐内牛油蜡烛的火苗不安地跳动着在史文恭棱角分明的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
他负手立于军事地图前青铜铠甲在烛光下泛着冷冽的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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