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良安的声音很轻像一片羽毛落在寂静的湖面却在林默的心湖里激起了滔天巨浪。
“你很懂我啊。
” 这句话不是疑问是陈述。
是一种带着审判意味的陈述。
办公室里的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抽干了只剩下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那张宽大的红木办公桌此刻像是一道鸿沟一边是手握权柄、笑里藏刀的猎人另一边是身份暴露、无所遁形的猎物。
林默的大脑在刹那间一片空白随即【情绪剧本】的面板疯狂跳动红色的【危险】警告灯几乎要刺瞎他的眼睛。
他能感觉到周良安的目光那目光已经不再温和而是像两把锋利的手术刀试图剖开他的胸膛看清他心脏的颜色。
他该如何回答? 承认自己通宵研究了他?那等于直接告诉对方我是夏市长派来的间谍我的一举一动都带着强烈的目的性。
否认?可这份天衣无缝的讲稿又如何解释?任何苍白的辩解在周良安这种人精面前都只会显得更加可笑。
这是一个死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林默的脑海中一个蓝色的选项带着一丝紫色的光晕缓缓浮现。
【蓝色剧本(变异):与其解释“我为什么懂你”不如论证“你本就该被懂”。
】 林默那颗几乎要跳出胸膛的心脏奇迹般地平复了下来。
他抬起头迎上周良安审视的目光脸上那副“受宠若惊”和“诚惶恐恐”的表情没有变但眼神里却多了一丝发自肺腑的、近乎于崇拜的真诚。
“周书记您过奖了。
”林默的声音带着一丝熬夜后的沙哑听起来格外恳切“不是我懂您是您的思想和理论本身就自成体系逻辑严密高屋建瓴。
就像一座设计完美的建筑任何一个用心观察的人都能看清它的主梁和承重摸清它的走向和格局。
” 他微微欠身姿态放得更低。
“我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学习者花了一晚上时间拜读了您过去公开发表的所有文章。
我所做的无非是把您散落在各处的那些闪光的金句和深刻的洞见用一根线串起来而已。
这篇稿子如果有一分可取之处那也是因为它的每一个字都源于您自己的智慧。
我只是个搬运工和裱糊匠。
” 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堪称马屁的最高境界。
它没有直接否认而是巧妙地将“研究”这个敏感行为偷换概念成了“学习”。
更厉害的是它把写出这篇稿子的功劳百分之百地还给了周良安本人把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
你不是怀疑我吗?我告诉你我之所以能写出让你满意的稿子不是因为我厉害而是因为你太厉害了!你的思想光芒万丈我只是个追光者。
周良安眼中的锐利稍稍缓和了几分。
他不得不承认这番话让他听着很舒服也几乎挑不出任何毛病。
但他不是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
他修长的手指轻轻敲了敲稿纸的最后一页那个写着海瑞典故的地方。
“小林同志学习的态度是好的。
不过……”他拖长了语调笑容重新变得温和却像冬日里的太阳没有丝毫暖意“关于海瑞的这个典故据我所知从未在任何公开场合或文章里出现过。
我只是上个月在省委党校的一个内部培训班上即兴提过一嘴。
你……又是从哪里‘学习’到的呢?” 图穷匕见! 这才是真正的杀招。
前面的所有铺垫都只是为了这最后致命的一问。
这个问题堵死了林默所有的退路。
他总不能说自己有个同学在那个培训班上还恰好把这句话记下来告诉了自己。
这种巧合说出来连鬼都不信。
林默的后背瞬间又被冷汗浸湿。
他知道自己正站在悬崖的边缘往前一步就是万丈深渊。
他的大脑在极限运转所有的剧本选项都变成了灰色。
没有现成的答案系统也无法提供帮助。
这一次他只能靠自己。
他沉默了足足十秒钟。
在周良安看来这十秒钟的沉默是心虚是谎言被揭穿前的垂死挣扎。
他几乎已经可以断定这个年轻人背后一定有他不知道的渠道甚至他就是夏清月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颗钉子。
然而十秒钟后林默再次抬起头。
他的脸上不再是惶恐和崇拜而是一种近乎于书呆子气的执拗和认真仿佛一个正在解答学术难题的学生。
“周书记关于这个问题……我是推导出来的。
” “推导?”周良an的眉毛微微一挑这两个字让他觉得有些荒谬。
“是的推导。
”林默点了点头语气异常肯定“我拜读您所有文章后发现您在论述廉政问题时引用历史人物有两个非常鲜明的特点。
” 他伸出了一根手指。
“第一您偏爱明代的历史人物尤其是那些以刚正不阿、不畏强权着称的文官。
在您的三篇文章里分别引用了于谦、张居正和杨继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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