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接下来的几天林默成了一个影子。
他准时上下班在办公室里安静得像一株盆栽对同事们的玩笑和试探只报以温和而疏离的微笑。
副处长几次三番端着茶杯凑过来想从他嘴里套点关于周书记的“内部消息”都被他用“书记的思想太深奥我还在学习领会中”这种让人挑不出毛病的废话给搪塞了回去。
几次下来综合一处的老油条们也看明白了。
这个年轻人看着像块棉花内里却是个滚刀肉油盐不进。
渐渐地也就没人再来自讨没趣。
这正合了林默的心意。
他把所有精力都沉浸在那张无形的巨网中。
白天他处理着夏市长交办的日常文书大脑却像一台超级计算机在后台疯狂运算着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链条。
晚上他将自己关在出租屋里一遍遍复盘那些资料试图在那张天罗地网中找到一个最脆弱的节点。
然而他越是深入就越是感到一种深入骨髓的寒意。
那张网太密太大了。
每一个节点都由金钱和权力淬炼而成坚不可摧。
他感觉自己就像一只试图撼树的蚂蚁连让大树晃动一下都做不到。
这天下午市长秘书钱文海抱着一摞半人高的文件和信函走进综合一处脸上带着职业性的疲惫。
“小林过来搭把手。
” 林默连忙起身。
“这些是‘市长信箱’这周收到的群众来信你帮忙分分类。
”钱文海将一堆信件放在林默桌上指了指“反映问题的、提建议的、纯粹发牢骚的都分好。
特别紧急或者有价值的单独挑出来写个摘要给我。
” 这是秘书处最繁琐也最不讨好的工作之一。
每天都有海量的信件涌入大部分都是些鸡毛蒜皮的邻里纠纷或是异想天开的“致富经”真正有价值的信息寥寥无几。
钱文海把这活儿交给林默既有“考验新人”的意思也存着几分让他远离核心业务别整天琢磨周书记那边事情的机心。
“好的钱哥。
”林默一口应下没有丝毫怨言。
他戴上眼镜开始埋头整理。
信封五花八门信纸材质各异字迹也千奇百怪。
有小学生的工整字迹建议在公园多装几个秋千;有退休老人的潦草笔触抱怨小区广场舞的音响太大。
林默看得一丝不苟他知道这些看似微不足道的声音才是一座城市最真实的脉搏。
当他拿起一封牛皮纸信封时手指忽然顿住了。
信封很旧边角都有些磨损上面没有写寄信人地址只用一种很老派的仿宋体一笔一划地写着“江州市夏清月市长亲启”。
字迹不算好看但每一笔都透着一股力道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刻上去的。
他拆开信封里面只有一页薄薄的信纸是那种最常见的中小学生用的横格本作业纸。
信纸上同样是那种用尽力气的字迹。
“夏市长: 展信安。
我叫常贵男六十八岁一个当了二十年兵的退伍老兵。
我这辈子没给国家丢过脸没给部队抹过黑。
我以为我能堂堂正正地活堂堂正正地死。
现在看来是我想多了。
城南要改造是好事我懂。
国家要发展我们老百姓得支持我也懂。
拆迁补偿按政策来给多少是多少我没二话。
可他们欺负人。
他们给的补偿连去郊区买个厕所都不够。
我去找他们理论他们说我是‘钉子户’思想僵化不识大体。
一个戴金丝眼镜的干部拍着桌子教育我说我不为江州的发展做贡献就是江州的罪人。
我一个在边境线上流过血的人怎么就成了家乡的罪人? 后来又来了些不三不四的年轻人半夜砸我家的玻璃往我门上泼红油漆骂我是‘老不死的’。
我报警警察来了和和稀泥就走了。
第二天那些人笑得更开心了。
我明白了天不是我们老百姓的天。
我守过祖国的边疆守不住自己家三代人住的老屋。
我扛过枪现在却扛不住几个小流氓的欺负。
我没地方说理也不想再说了。
我这一辈子最看重的就是‘阵地’两个字。
人在阵地在。
现在家就是我最后的阵地。
他们要推平我的阵地那就只能从我的尸体上开过去。
这封信寄到的时候我应该已经走了。
夏市长您是个好官我信您。
我不要您为我平反也不要您惩罚谁。
我就是想告诉您在您管着的这片地方在那些高楼大厦的影子里有我们这些人的血和泪。
别了。
一个没用的老兵:常贵 绝笔” 信不写长字字泣血。
林默拿着那张薄薄的信纸却觉得它重逾千斤。
信纸的最后有一个被泪水浸润又风干的褶皱痕迹。
他眼前浮现出前几天看到的那张照片那句用白色粉笔写下的“誓与阵地共存亡!”。
原来那不是一句口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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