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国攥着王麻子胳膊的手先紧后松——他怕动静闹大街坊邻里的闲言碎语像刀子反倒戳坏了孙秀的名声。
“现在就滚下次再敢来别怪我这斧子不认人!”他说着把肩头的斧子往王麻子眼前扬了扬铁斧刃在月光下闪着冷光。
王麻子吓得腿一软像被抽了骨头挣开胳膊就往暗处窜脚步踉跄着眨眼间就没了踪影。
门内的孙秀手指紧紧抠着门把手指节泛白。
她听见李建国训王麻子的声音却迟迟不敢开门。
自己一个寡妇这时候出去哪怕是清白的也难免被人嚼舌根落个“不清不楚”的话柄。
李建国在门口墙根下站了好一会儿像尊沉默的石像。
直到看见孙秀屋里的灯“啪”地灭了他才放了心转身慢慢离开脚步放得很轻。
屋内苏念塘一头扎进孙秀怀里小脑袋蹭了蹭娘的衣襟小声说:“娘你今天一点都不害怕好厉害呀!可惜我现在太小了打不过坏人。
等我长大了一定把坏人打跑好好保护娘!” 孙秀鼻子一酸把孩子搂得更紧声音带着点颤:“乖睡吧明天还要上学呢。
” 她怎会不怕?只是不敢把脆弱露出来。
一个女人独自过日子本就难自己还是个带着孩子的寡妇没有依靠往后的日子只能咬牙扛着半点不敢松懈。
日头刚爬过村东头的老槐树王麻子就揣着一肚子火气蹲在了杨春花上班必经的土路边。
他嘴里不停嘀咕着前一天吃的亏唾沫星子随着抱怨溅在地上。
可他一连蹲了三天土路上只有扛锄头、挑担子的村里人来来往往压根没见着杨春花的影子。
其实杨春花早在事发第二天趁天蒙蒙亮就溜出了村子。
她怕王麻子找她算账这几天没敢回家躲在娘家避风头。
王麻子哪肯甘心?他知道杨春花在供销社上班手里有钱想着趁机讹她一笔。
终于在第四天他在村口撞见了杨春花。
杨春花没敢多纠缠塞给王麻子十元钱才算把这事了结。
建兵这一去就是一个月连家的门都没踏进一步。
苏老太急得饭吃不下觉睡不香成天在屋里屋外打转脚步像生了风嘴里还不住地念叨。
她心里揣着两桩事:一是怕儿子长期不回好好的家散了架让村里人指着脊梁骨笑话苏家;二是盼着建兵赶紧回来好让她早日抱上心心念念的孙子在邻里间也能抬得起头。
杨春花不是没去叫过建兵前前后后跑了好几趟可他还在气头上脸色冷得像块冰说什么也不肯松口回家。
实在没辙了杨春花只好厚着脸皮去找了自己舅舅。
她舅舅出面劝了半天建兵却提了个条件:让杨春花保证以后再也不许在背后挑唆他娘去找孙秀和念塘的麻烦她自己也得断了这心思更别拿那些没根没据的话当由头。
杨春花心里虽不乐意却也没别的办法只能暂时应下。
建兵见她松了口才不情不愿地勉强答应回家。
可苏珍珠不这么想。
她心里认定爹之所以不回家全是因苏念塘而起。
这份念头像野草般疯长让她把所有的不满与恨意都对准了苏念塘。
在学校里苏珍珠仗着几个相熟同学的簇拥成日找苏念塘的麻烦:偷偷藏起她的课本让她上课找不到;在同学间散播关于她娘的谣言说得不堪入耳;在她的作业本上乱涂乱画把干净的纸页弄得乱七八糟;甚至趁苏念塘不在座位把脏水泼到她的书包上。
苏念塘每次都安安静静地收拾好残局不哭闹也不告状。
这些刁难没打垮她反倒让她更懂忍耐与坚持。
困境里她褪去了怯懦小小的肩膀渐渐有了能扛事的模样。
这天放学铃声刚落苏念塘背着书包快步往家赶。
推门放下书包她抄起墙角的军用水壶去灌水水流“哗哗”响着很快灌满了壶。
接着抓起墙上挂着的镰刀转身就往田间跑布鞋踩在田埂的土路上带起一阵轻尘。
到了自留地远远就见孙秀攥着镰刀在齐腰的稻穗里弓着背。
她攥着镰刀的手微微发颤腰弯得几乎贴到稻穗上每直一下身都要轻轻哼一声额头上的汗顺着脸颊往下淌。
苏念塘快步跑到娘身边扶她到树荫下把水壶递过去又从口袋里摸出叠得整整齐齐的毛巾轻轻给孙秀擦去额头的汗声音软乎乎的:“娘您累坏了吧先歇会儿喝口水缓一缓。
” 不等孙秀应声她已经从娘手里接过镰刀小小的身躯弯下去跟着稻穗的节奏一下一下割了起来。
动作不算熟练却格外认真。
孙秀坐在田埂上望着那抹小小的身影在稻田间起伏镰刀起落间汗水顺着念塘的脸颊往下淌滴进泥土里。
她鼻子一酸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砸在脚边的青草上。
这孩子是怕自己累着才什么都不说就抢着干活。
这么懂事懂事得让人心疼。
要是自己身子骨好些哪能让她这么小就来受这份累?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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