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底的清晨王谦和于子明踩着齐膝深的积雪向黑瞎子沟进发。
这次他们是冲着熊仓子去的——七爷前两天发现了一处新仓子据说里面住着只肥硕的黑瞎子。
谦哥听说供销社新来了批棉皮鞋于子明哈着白气说等卖了熊胆咱也整一双? 王谦笑了笑:先打着再说。
他紧了紧狗皮帽子的系带再说得先给小荷买件厚实点的棉袄她肚子越来越大去年的衣裳都穿不下了。
老黑狗跑在前面开路突然停下脚步耳朵竖得笔直。
王谦立刻警觉:有情况! 远处传来一声沉闷的枪响接着是黑熊愤怒的咆哮和人的惨叫声!声音来自黑瞎子沟深处距离他们不到一里地。
有人先我们一步!于子明惊呼。
王谦已经抄起猎枪冲了出去:快!出事了! 两人一狗在雪地里狂奔枪声和咆哮声越来越近。
穿过一片白桦林眼前的景象让王谦倒吸一口凉气—— 一个中年猎户仰面倒在血泊中右腿血肉模糊猎枪断成两截扔在一边。
不远处一头足有四五百斤重的黑瞎子人立而起胸口染血正愤怒地拍打着地面! 救人!王谦大喝一声举枪瞄准。
黑熊听到动静转身朝他们扑来!王谦和于子明同时开火砰砰两声枪响子弹打在黑熊的肩膀和腹部但没能阻止它的冲锋! 上树!王谦推了于子明一把自己则往侧面一滚堪堪避开黑熊的扑击。
黑熊转身再次扑来王谦已经来不及装弹本能地抽出砍刀。
千钧一发之际老黑狗从侧面扑上去一口咬住黑熊的后腿! 黑熊吃痛转身对付老黑狗。
于子明趁机爬上附近的一棵松树重新装弹。
砰!这一枪正中黑熊左眼铅弹贯脑而入! 黑熊发出最后一声凄厉的嚎叫轰然倒地激起一片雪雾。
王谦顾不上检查猎物立刻跑到受伤的猎户身边。
这是个四十出头的汉子满脸风霜此刻脸色惨白右腿从膝盖以下几乎被咬断鲜血汩汩往外冒。
坚持住!王谦迅速解下腰带在伤者大腿根部扎紧止血子明!拿急救包! 于子明从背囊里翻出简易急救包两人配合着给伤者清洗伤口、包扎。
伤者已经陷入半昏迷状态嘴里喃喃说着胡话:熊...突然冲出来...枪卡壳了... 得赶紧送医王谦看了看天色再拖下去腿就保不住了。
于子明皱眉:离屯子二十多里呢怎么抬? 王谦环顾四周迅速做了个决定:用树枝和绳子做个担架。
你去把熊胆取了我在这守着。
于子明麻利地处理起黑熊。
这头熊确实肥壮胆囊鼓胀一看就是上等货色。
他小心地割下胆囊用准备好的油纸包好又砍下四只熊掌。
王谦则用猎刀砍了几根结实的树枝和绳索一起编成简易担架。
两人小心翼翼地把伤者抬上担架用皮绳固定好。
走!王谦抬起担架前端抄近路! 回屯的路比来时更加艰难。
积雪没膝还要抬着个成年男子每走一步都要费九牛二虎之力。
两人轮流抬担架不一会儿就汗流浃背棉袄都湿透了。
这人谁啊?于子明喘着粗气问看着面生。
王谦摇摇头:不是咱屯的可能是山那边红旗屯的猎户。
伤者的情况越来越糟开始发高烧说胡话。
王谦摸了摸他的额头烫得吓人:得再快点感染就麻烦了。
两人加快脚步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跋涉。
老黑狗跑在前面开路时不时回来看看主人的情况。
走到一半担架上的伤者突然剧烈抽搐起来嘴里吐出白沫!王谦赶紧放下担架掰开他的嘴防止咬伤舌头。
破伤风!于子明脸色大变得赶紧处理! 王谦从急救包里找出仅剩的一点消炎粉撒在伤口上又给伤者灌了几口烧酒。
伤者稍稍平静下来但呼吸依然急促脸色灰白得像死人。
轮流背着走王谦当机立断担架太慢了。
两人轮流背着伤者前进速度果然快了不少。
但体力消耗也更大了走不到一里地就要换人。
王谦的棉袄被汗水浸透寒风吹来冻得直打哆嗦。
坚持住他喘着粗气对昏迷的伤者说马上就到屯子了... 太阳西斜时他们终于看到了牙狗屯的炊烟。
王谦的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每一步都靠意志力在支撑。
于子明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脸色惨白嘴唇都咬出了血。
屯口杜小荷和王母正翘首以盼。
见他们回来杜小荷挺着肚子就要跑过来被王母一把拉住:慢点!雪地滑! 快叫周大夫!王谦嘶哑着嗓子喊有人受伤了! 消息像长了翅膀不一会儿全屯人都知道了。
赤脚医生老周背着药箱匆匆赶来检查后脸色凝重:伤口感染了得立刻清创缝合。
腿...怕是保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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