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嘴岩的庇护所计划如同黑暗中悄然滋生的藤蔓在张三金父子心中扎根。
白日里他们依旧勤恳经营着卤煮摊子一丝不苟地熬汤、磨粉与吴掌柜交割着红汤底料。
铜钱一枚枚攒下换成沉甸甸的糙米、耐储的豆子和薯干小心翼翼地藏在炕柜深处等待运往山中。
夜晚和闲暇时父子俩便借口上山砍柴或采药实则背着空背篓一次次潜入后山深处熟悉通往鹰嘴岩的隐秘路径探查岩洞内部结构规划着储粮和安置的位置。
王麻子也被张三金以“发现一处能避大灾的好地方将来算你一份”为饵半信半疑又难掩贪生地拉拢进来。
他负责利用人脉悄悄收集一些零散的盐巴、火镰和廉价但实用的粗布效率竟也不低。
李婶则默默地将自家晒的干菜、腌的咸菜匀出一部分用破布包好交给张三金眼神里满是理解和担忧。
一切都如蚂蚁搬家般缓慢而隐秘地进行着。
庇护所尚未成形但希望的雏形已在岩洞的黑暗中孕育。
这天清晨世信照例借口上山砍柴实则背了个大背篓准备将昨日藏在一处隐秘石缝里的半袋糙米运往鹰嘴岩。
他刚走到半山腰一处野猪经常出没的橡树林附近就听到前方传来一阵“哼哧哼哧”的粗重喘息和灌木丛被猛烈拱动的哗啦声! “野猪!”世信眼睛一亮。
这季节野猪膘肥体壮若能打一头不仅肉能改善伙食猪油更是熬制红汤底料和照明的好东西! 他放下背篓抽出别在腰间的柴刀悄无声息地循声摸了过去。
只见一头体型硕大的黑毛野公猪正撅着獠牙疯狂地拱着一片长满藤蔓和蕨类植物的陡峭山坡根部泥土和碎石被它拱得四处飞溅似乎下面有什么东西强烈吸引着它。
世信屏住呼吸寻找着最佳攻击角度。
就在他准备扑出去时那野猪猛地一发力只听“轰隆”一声闷响一大片覆盖着厚厚腐殖土的藤蔓和岩石竟然被它整个拱塌了下去露出了一个黑黢黢、深不见底的洞口! 一股陈腐、阴冷、带着浓重土腥味的气息扑面而出! 那野猪似乎也被这突然出现的洞口吓了一跳犹豫了一下哼哧几声竟放弃了挖掘警惕地环顾四周然后转身钻进了密林深处。
世信愣住了。
这地方他来过很多次从未发现这里有洞! 好奇心瞬间压过了捕猎的念头。
他小心翼翼地靠近那坍塌的洞口。
洞口不大仅容一人弯腰进入但里面透出的黑暗却深邃得令人心悸。
他捡起一块石头扔进去等了许久才听到一声沉闷的回响。
“好深!”世信心中惊疑。
他摸出随身携带的火镰和一小块松明点燃。
跳跃的火光勉强驱散了洞口附近的黑暗照亮了湿滑的洞壁。
他深吸一口气一手举着火把一手紧握柴刀弯腰钻了进去。
洞内起初狭窄潮湿走了十几步后豁然开朗! 火光照耀下世信惊得倒吸一口冷气手中的火把差点掉落! 眼前是一个巨大的天然溶洞! 洞顶高悬怪石嶙峋如同巨兽的腹腔。
而真正让他血液几乎凝固的是洞内堆积如山的景象! 靠近洞口的地方散落着一些腐朽的木箱残骸里面露出黄澄澄、白花花的光芒——是金银! 有散乱的金饼、银锭还有成串的、布满绿锈的铜钱!火光映照下闪烁着诱人而冰冷的光泽。
但这仅仅是开始! 更深处火光扫过的地方是密密麻麻、寒光闪烁的兵器! 它们被杂乱地堆放着如同沉睡的钢铁丛林: 成捆的长矛木杆早已腐朽不堪但青铜或铁质的矛尖依旧锋利闪着幽光。
一摞摞的环首刀、直背刀虽然锈迹斑斑但刃口在火光下依旧透着森然寒意。
锈蚀的铠甲残片散落一地如同巨兽褪下的鳞片。
角落里甚至还有几架结构复杂的弩机**弩臂粗壮弦已断裂但冰冷的金属构件依旧诉说着曾经的杀伤力。
一些造型奇特、非制式的弯刀和短斧风格迥异透着一股蛮荒的杀气。
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铁锈味、尘土味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属于杀戮和时间的沉寂气息。
这哪里是什么野兽巢穴? 分明是一个被遗忘的、规模惊人的**藏宝洞和兵器库! 世信的心脏狂跳如擂鼓巨大的震惊和狂喜瞬间淹没了他! 他下意识地抓起一块沉甸甸的金饼冰冷的触感是如此真实! 有了这些家里还用辛辛苦苦卖卤煮?还用担心赵横钱老爷?鹰嘴岩的庇护所能建得像堡垒一样坚固! 爹娘一辈子都吃穿不愁了!他甚至能买地能盖大房子…… 狂热的念头如同野草般疯长。
他丢下柴刀双手颤抖着想去捧起更多的金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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