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东省公安厅顶层办公室。
“啪!” 听筒被一股巨力砸回机座黑色的电话机都因此跳一下。
祁同伟没有怒吼甚至没有粗重的喘息。
他只是站在那里胸膛以一种压抑的频率起伏。
办公室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空气被他身上散发出的戾气挤压得微微作响。
他缓缓转身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
脚下是车水马龙、霓虹璀璨的京州。
他奋斗半生才站在这座城市的顶端将这一切纳入掌中。
可现在就在他自认为固若金汤的领地里他恩人的孙子被人打断骨头扔进狗笼! 还要逼着他签认罪书? 这不是打脸。
这是有人在用刀一刀一刀地剐他的心挑他的神经! 这股灼人的痛感瞬间点燃他记忆深处那片从未熄灭的荒原。
思绪被拽回二十多年前。
汉东大学的录取通知书像一张金色的符纸贴在那个贫瘠山村最显眼的位置。
而他就是那个被“金符”选中的人。
可学费是压垮他全家脊梁的最后一座山。
他都已经准备放弃。
就在那个清晨一个黑瘦的身影从几十里外的山坳里跑来一双布鞋的鞋头已经磨穿渗血的脚趾暴露在晨曦的微光里。
是林德顺一个论起来都有些远的叔。
德顺叔喘着粗气从最贴身的口袋里掏出一把被汗水浸透、又被体温捂得滚烫的零钱。
一张张一角角被他粗糙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抹平凑成整整十块钱。
“同伟……叔没本事……拿着到了大学给咱们……争口气!” 十块钱。
是德顺叔一家几个月的嚼用。
这份情祁同伟用命来记用一生来还! 他后来权柄滔天想过百倍千倍地回报可德顺叔什么都不要。
孙子林峰来京州上大学四年一个要求都没提过。
这是怎样老实本分的一家人! 若非被逼到绝境若非有人要把他往死里整林峰这孩子怎么可能打这个电话! 祁同伟眼中的火焰渐渐熄灭化为一片深不见底的寒冰。
他回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指尖在按键上重重按下。
电话秒通。
“喂祁厅长!晚上好!”对面光明区公安分局局长程度的声音谄媚又殷勤。
“程度。
” 祁同伟的声音很平。
但就是这两个字让电话那头的程度心脏猛地一停。
他“噌”地从椅子上站起来。
“厅……厅长我在!您指示!” “我问你一件事。
”祁同伟的语气依然平静“光明区拘留所是不是关着一个叫林峰的大学生?” 程度的大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林峰? 谁? 他完全没印象! “厅长……我……我马上查!我立刻查!” “不用查了。
”祁同伟打断他“我现在告诉你有。
他被人陷害打断了肋骨你们的人正在逼他签认罪书。
” 电话里只剩下程度愈发粗重的呼吸声。
“程度你这个分局局长是不是觉得日子过得太舒服?” “我……我不是厅长我……” “我给你十分钟。
”祁同伟的声音陡然转冷“十分钟内我要你亲自出现在拘留所门口。
把人毫发无损地给我接出来。
” “是!是!我马上去!” “记住”祁同伟补充道“这个案子从上到下给我查个底朝天。
不管是谁背后站着谁三天我要一份能让我满意的报告。
” “如果林峰再掉一根头发或者报告里有一个字是假的……” 祁同伟停顿一下。
“你就自己滚蛋。
” 电话挂断。
祁同伟看着窗外的夜色低声念出了那个名字。
“王浩……” 动我祁同伟的人。
就要准备好用命来偿! …… 与此同时。
拘留所阴暗的走廊里。
看守李树的后背已经完全被冷汗湿透黏腻地贴在警服上。
他跟在林峰身后半步的距离不敢远更不敢近。
那张平时在犯人面前威风八面的脸此刻挤满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林……林少您……您慢点走这地儿不干净别脏您的脚。
” “林少渴不渴?我去给您倒杯水?不泡茶!我办公室里有珍藏的碧螺春!” 林峰没理他。
他只是走着腹部的剧痛让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很稳。
但他知道从祁同伟接起电话的那一刻他就不再是棋子。
他是执棋者。
前面那间熟悉的囚室在面前。
厚重的铁门挡不住里面传出的污言秽语。
“操那小子打电话怎么还不回来?死半道上?”是彪哥的声音充满不耐烦。
“哈哈哈彪哥死了正好!省得我们动手王少还得谢咱们呢!” “就是!刚才还跟老子拽法律条文什么故意伤害吓唬谁呢?等他回来老子先扇烂他的嘴让他知道在这儿谁才是法!”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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