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煦说完看到对面双目微垂的邵清神色一凝。
天子得趣地笑起来:“邵医正你莫担忧。
夏秋季节你娘子正是忙饭食行买卖的时候朕晓得你娘子喜欢在市井之间转悠朕不会让她进宫当差的。
” 邵清恭敬道:“臣谢官家体恤。
” 赵煦眉头微扬:“唔倒是你朕想着调来宫中御药院。
” 邵清心头一凛不及斟酌辞令便脱口而出道:“臣何德何能不敢领奉御之职。
臣向官家献白山的人参养心汤剂方子并非存着旁的念头……” 这是邵清的实话。
虽然居于南朝十年后他看这片土地上的文人、军人与庶民早已没什么我族彼族之分但独特的身世令他面对赵煦这位大宋天子时仍维持着暗流潜涌的自尊不似真正的大宋士子那般追求、珍惜一份赵家的君恩圣眷。
姚欢的牌坊由赵煦爽快地摘去邵清从不将此视为恩赐而更多地是看作一个胸襟合格的男子懂得成人之美。
正因如此邵清一见到完颜阿骨打带入榷场的上品人参就毫不犹豫地买下来照着医方试着煎药。
他要平等地还个人情。
与献媚求官毫无关系。
邵清的推辞令立于赵煦身边的内侍梁从政简直无语之至。
梁从政年轻时就伺候朱太妃赵煦登基后祖母高太后一念之仁允许梁从政跟到了福宁殿。
去岁朱太妃的小儿子简王赵似中箭得到邵清妙手救治其后王府僚佐邓铎传消息给朱太妃说是赵似与这医官颇为相得交谊悦然。
朱太妃便上了心暗中找梁从政商量想将邵清弄进宫里做御药。
朱太妃和梁从政这样深耕后宫的政治动物们最是晓得能直接医治天子的御药有多么重要。
只有最亲近的医臣才能清楚天子的身体状况究竟是来日方长还是朝不虑夕。
越早知道这样的讯息朱太妃与章惇就越能在非常时刻占到先机内外联动起来莫教简王的前程被那享乐荒淫的端王赵佶或者那人话都还没学会几句的小皇子赵茂给抢了。
梁从政循序渐进还自认为屈尊地拍了几回张尚仪的马屁两人一唱一和地在官家跟前数落如今的御药院暮气沉沉拉帮结派不如从国子监医科和太医局中引入新鲜的人才譬如那个给简王治伤的邵清就很不错。
结果梁从政没想到姓邵的送到眼前的富贵荣华都不晓得抱住。
梁从政睨着这不知是不是给人看病看傻了的郎中心道哎他那副“官家我不要”的模样可不就和当年他娘子拒绝做官家的美人一个样儿。
果然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天子赵煦倒没什么愠意只笑眯眯地揶揄:“邵卿家你夫妇二人好像对朕这皇宫御殿都很看不上呐。
从太医局升至内廷御药院多少杏林子弟求之不得。
” 邵清定定神起身禀道:“官家说到一个‘求’字臣今日也确实有一事求官家允准。
” 赵煦将瓷碟中最后一勺提拉米苏送入口中语气轻快:“但说无妨。
” 邵清道:“臣的娘子一回京便去了京师榷货务王提举处又拜访了子由学士得知子瞻学士来信告知罗浮山白鹤峰下去岁结果的那株胡豆树百余枚果种均已渡过腊月高山的几日霜期成了活苗。
内子欣喜不已想着往后数年在惠州看护胡豆林与在地百姓一道收摘洗晒胡豆。
故而请官家将臣亦调往惠州于惠州的官药局任职。
” “哦?”赵煦一愣。
这对夫妇原来不仅看不上他赵家的皇宫连大宋的京城也不怎么在乎嘛。
竟愿再次南行去惠州那瘴疠之地。
赵煦还在嘀咕梁从政目光一抬投向殿外。
“官家尚仪和曾舍人来了。
” …… 曾纬自被官家赵煦提拔为起居舍人后兢兢业业地修了大半年的《神宗实录》总算不仅大刀阔斧地改掉黄庭坚那个“诋毁”新法的版本且没有被蔡卞那个“夸夸我岳父王安石”的版本所左右而是十分贴心地拆东补西大展春秋笔法将王安石的一些连旧党都无法找茬的功绩归于神宗皇帝头上。
关涉王安石的另一些举世公认的笑话般的新政譬如用“铁龙爪”疏浚黄河曾纬则大胆行文写成已由神宗皇帝火眼金睛地识破斥之为儿戏。
恢复端明殿学士的头衔、在名义上主持《神宗实录》修订的苏辙看完曾纬的版本内心不由感慨曾布的这个小儿子果然才最像曾布——起笔落字皆投今上所好。
苏辙将《神宗实录》奉与赵煦审阅对父亲神宗皇帝敬若天神的赵煦如饮佳酿如品醇茶只差每一页都批上“史家之绝唱”五个字了。
因为太欣赏这一版的《神宗实录》天子想要节选几部分作为内廷启蒙皇子公主的教习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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