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扬州七进大宅的庭院里落叶纷飞。
雕花窗棂糊着云母片透过光可见室内炭火烧得正旺窗纸上映出晃动的人影。
院角那株古松倒是苍翠如常松针上凝着白霜树下覆盖着厚厚的落叶踩上去能听见枯枝折断的轻响。
风从后园的竹篱笆缝里钻进来卷着几片枫叶掠过暖阁的铜炉将炉中飘出的龙涎香散入满院秋凉里倒叫这深宅的暮秋多了几分烟火气的暖。
贾敏半倚在雕花罗汉床上正与寒鹭商讨着用什么花色给黛玉做冬衣。
她的脸色仍带着病中的苍白但眼神却比前些日子清明了许多。
母亲您尝尝这个桂花糕。
黛玉捧着一碟精致的点心凑到跟前纤细的手指捏着一块金黄的糕点厨房刚做的说是用了今年新收的桂花。
贾敏刚要接过忽听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管家王嬷嬷匆匆进来神色有些异样:太太京里来人了。
贾敏的手指在空中微微一顿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她缓缓坐直身子声音却异常平静:京中来人了?以谁为首? 王嬷嬷支支吾吾眼神闪烁:这个...是... 黛玉敏锐地察觉到气氛不对小手不自觉地攥紧了母亲的衣袖。
贾敏安抚地拍了拍女儿的手背转头时眼神已变得锐利:说! 回太太来的只是...只是几个二等仆妇...王嬷嬷的声音越来越低。
屋内霎时安静得可怕。
黛玉看见母亲的手指紧紧攥住了锦被指节都泛了白。
窗外一片银杏叶打着旋儿落在窗棂上发出轻微的嗒的一声。
带她们去花厅。
贾敏的声音冷得像冰寒鹭伺候我更衣。
黛玉急忙起身劝道:母亲您身子才见好... 贾敏的神色瞬间柔和下来。
她伸手为女儿理了理鬓角的碎发温声道:玉儿乖去找枕书她们玩会儿。
娘一会陪你用午饭今日厨房特意炖了你爱喝的莲藕汤用的是今秋第一茬嫩藕清甜得很。
小黛玉咬着下唇眼中满是担忧。
她转头对寒鹭轻声道:千万照看好母亲别让那些没眼色的惹母亲生气。
寒鹭郑重地点头:大小姐放心奴婢省得。
待黛玉一步三回头地离开后贾敏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寒鹭伺候她换上见客的绛紫色绣金线对襟衫又仔细绾好发髻。
铜镜中的妇人眉目如画却透着凛然不可侵犯的威严。
太太...寒鹭欲言又止。
贾敏冷笑一声:无事我早有了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 贾敏没再说下去心中却想道好个荣国府真是我得好母亲!女儿去世就派几个二等仆妇来打发?她猛地将一支金簪插进发髻走我倒要看看他们到底打的什么主意! 屋外秋风骤起卷起满地落叶。
贾敏挺直腰背走向花厅的背影在漫天黄叶中显得格外决绝。
--- 花厅内荣国府派来的几个二等仆妇和二等管事正惴惴不安地站着眼神不住地往四周瞟。
林府上下井然有序往来仆役衣着整洁却无一人戴孝更无办丧事的迹象。
领头的管事媳妇刘大家的皱了皱眉低声对身旁的婆子道:奇怪不是说姑太太已经……怎么府上一点动静都没有? 正疑惑间忽听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丫鬟们打起帘子一道熟悉的身影缓步踏入花厅。
刘大家的抬头一看登时如遭雷击双腿一软差点跪倒在地——那分明是传言中已经病逝的姑太太贾敏! 贾敏身着绛紫色对襟衫虽面色苍白却目光如炬在寒鹭的搀扶下径直走向主座。
刘大家的到底是贾母身边的老人勉强稳住心神扑通一声跪下声音发颤:奴才……奴才给姑太太请安! 其余人这才如梦初醒纷纷跪倒额头抵地不敢抬头。
花厅内静得可怕只听得见众人急促的呼吸声。
贾敏缓缓坐下指尖轻轻敲着檀木椅扶手目光冷冷扫过众人半晌才开口:你们受谁之命来我府上做什么? 刘大家的眼珠一转猜到可能是口信有误连忙道:回姑太太奴才是老太太身边的二等管事媳妇。
都怪那小厮传错了话让老太太误以为您……您不在了因担心表小姐无人照料这才派奴才等来接表小姐入京。
传错了话?贾敏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那就是说有人特意去了京中告诉老太太我已经死了是不是?! 众人噤若寒蝉无人敢应。
贾敏猛地抄起手边的青瓷茶盏狠狠砸在刘大家的身上。
滚烫的茶水泼了她一身瓷片碎了一地。
真当我好糊弄?!贾敏厉声喝道气得指尖发抖我病重之事老太太可曾知晓?我贾敏再怎么说也是荣国府的嫡女今日无论我是死是活荣国府竟连一个主子都不派来就打发你们几个奴才来应付?是何居心!还是说荣国府中有人欺上瞒下故弄玄虚?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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