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林淡抬起头露出些许兴趣虽然心思还大半在账册上。
林泽回忆道:“长富兄那个弟弟长旺你是知道的读书实在是不开窍。
先生教《千字文》‘天地玄黄’他硬是能背成‘天地菜黄’气得先生胡子直翘最后干脆不教他了说他是朽木不可雕也。
” 一旁的黛玉以绢掩面轻声笑了出来:“天地菜黄?这人好生有趣!” 林泽也笑了继续道:“有趣吧?可就是这么个连《千字文》都背不顺溜的人打起算盘来那叫一个神乎其技!长富兄说他们家铺子多账目更多。
以前是他祖父亲自掌总账换到他父亲常常时算得头晕眼花结果还是对不上。
但钱长旺七岁的时候闲着没事在旁边看他父亲算错了一笔他竟脱口就指了出来。
他父亲不信让他算结果长旺那双手在算盘上翻飞结果是又快又准!从那以后他们家这两年的总账都是长旺一手合拢的。
长富兄感慨说在算账这一道上他祖父和父亲加起来都比不上长旺一根手指头。
” 林泽的话像一道闪电骤然劈开了林淡脑海中那团纠缠多日的迷雾! “天地菜黄……算盘神技……” 林淡喃喃重复着这几个词眼中迷茫的愁绪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豁然开朗的明亮! 他猛地放下筷子看向兄长声音带着难以抑制的激动:“大哥!你……你这话真是醍醐灌顶!” 困扰他一下午的难题此刻在林泽这个看似闲谈的故事面前竟显得如此简单而清晰!他之前完全陷入了思维的误区! 有算学天赋的未必会读书!能考中进士、熟读经史的算学实务能力也未必就好! 自己和任学海属于极其稀少的、既能在科举路上披荆斩棘金榜题名又恰好具备扎实算学功底的人。
但这只是特例绝非普遍现象!户部朝考算学考的是进士出身的官员范围本身就限定在了一个“会读书”的狭窄圈子里。
在这个圈子里寻找算学奇才无异于缘木求鱼!就像在翰林院里找杀猪匠一样荒谬! 真正的算学高手很可能就像长富兄的弟弟长旺那样散落在民间在商贾之家在账房之中!他们可能不通文墨甚至背不全《三字经》但他们对数字的敏感、对算盘的掌控、对账目逻辑的直觉是许多饱读诗书的官员拍马也赶不上的! “对啊!对啊!我怎么早没想到!” 林淡站起身在饭桌旁来回踱步脸上是次展露的振奋神采“察检司要的是能干活、能算账的人!要的是‘长旺’不是非得要‘进士’!” 科举制度筛选的是治理天下的通才(至少在理论上是)但具体到查账这种极其专业的实务需要的恰恰是专才!而专才未必在科举体系之内! 林泽看着弟弟瞬间由阴转晴、甚至有些亢奋的样子虽然不完全明白他具体想到了什么但知道自己的话确实点醒了他不由得露出欣慰的笑容:“想到法子了?” “想到了!想到了关键!” 林淡用力点头眼睛亮得惊人“大哥你故事讲的太好了。
”说着林淡亲自给他哥盛了碗汤“以汤代酒我得好好敬大哥一杯!” 他心中的蓝图瞬间清晰起来:打破常规向民间征召!寻找真正的算学专才! 阴霾一扫而空林淡只觉得胃口大开重新坐回桌边风卷残云般吃了起来脑子里已经开始飞速盘算着如何将这个“从外面找”的异想天开变成一个切实可行的方案并说服他那严谨的恩师陈尚书了。
夏夜闷热得像个蒸笼蝉鸣在窗外无休止地聒噪。
林淡房中几盏孤零零的烛火依旧倔强地燃烧着在窗棂上投下他伏案疾书的、微微晃动的剪影。
笔尖划过宣纸的沙沙声成了这静夜里唯一的旋律。
他双眸明亮精神亢奋仿佛有源源不断的灵感从笔端倾泻而出。
他笔走龙蛇墨迹在粗糙的纸页上迅速铺展将脑海中翻腾激荡的思绪一丝一缕地梳理、固定下来。
前所未有的清晰感笼罩着他仿佛拨云见日一条蜿蜒却通往光明的路径在眼前豁然开朗。
这一刻他真切地体会到了何谓“站在伟人的肩膀上”。
那些遥远时空里积累的智慧结晶那些关于技艺传承、人才选拔、等级激励的璀璨思想此刻如同无形的基石稳稳托起了他跨越时代的构想。
他并非凭空创造而是巧妙地嫁接与转化。
“从民间征召能工巧匠此法固然能解燃眉之急可终究是扬汤止沸……” 林淡搁下笔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沉闷的笃笃声像是在叩问自己也像是在权衡无形的砝码。
所以这份构想的核心并非仅仅是技术性的设计更是一场精妙绝伦的政治平衡术。
林淡的笔锋在纸上游走心思却在朝堂的暗流中穿梭。
民间征召这想法固然极好是富国强兵的良方。
但念头刚起一股冰冷的寒意便爬上他的脊背。
这无异于直接去掘王孙贵族的根基!那些盘根错节的利益集团那些把持着上升通道、享受着特权的门阀岂容你动他们的奶酪?若真莽撞行事别说推行新政只怕自己项上人头转眼就会成为某些人宴席上的“功勋”。
这种引火烧身、自取灭亡的傻事林淡是万万不会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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